紧紧攥着贺平安冰凉
手，不知该说什
。
“
终归要做
个负心人。
陆沉承认自己自私、自己残酷、自己阴戾、冷漠、害人无数、藏有私心……
但最后，他这报应也不该全都应验在贺平安身上。
好端端个人，对谁都好，对谁都笑……什也不懂，从未伤害过人。
……
早些，他便料理好后事从从容容陪他起赴死。
晚些，他已经率大军出发，只得回来徒伤悲。伤悲，也可真真切切、心意伤悲。
可是这天，大军整装待发，整整三十万人都在等他。之前所有战略也都是围绕着他定下。这时候突然临阵脱逃，使得军心大乱，便可能造成百万人生灵涂炭。
于是丢下贺平安，为大义奔赴战场？
“同生共死，白头偕老。”
明天发兵，是呀，陆沉想，按照计划，自己明天就要率大军讨伐漠北
。
呵、
陆沉冷笑。
小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命不好，上天待自己不公。
现在看来，上天待自己倒不是不公，而是可恶至极。
医摇摇头，“天三服药，过天是天……若是恶化，说不定明日就不行，心态平稳，好好休养话，大概还能延长三个月……”
沉默半晌，陆沉问道，“也就是说，他最多能活三个月？”
老御医默默点头，又道，“其实……他如此活着也是煎熬，这牵机药最是恶毒，毒发时痛不欲生、肝肠寸断……他每隔七八个时辰就会发病次，如此往复折磨三个月……”
生不如死。
陆沉进屋，陪在贺平安身边。
那杯盛着陆沉满满罪过毒酒，却由他喝下。
全部罪责也都由他代过。
天地不仁、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
“陆沉……”
陆沉怔，却见贺平安渐渐睁开眼睛，醒过来。
这是他亲口许下。
信誓旦旦，至今历历在目。
于是无论他怎做，都是错。
原来，想要和个人同生共死都会这样难。
负天下或负卿。
浑浑噩噩活二十年，原本死也无牵挂。
却忽遇上个人。
磨平身戾气，学着去将心比心、学着去对人好、小心翼翼经营着、维持着……只盼得平安度日罢。
这人却要死。
死时机也是这残酷。
被子和衣衫都换干净，贺平安蜷在被子里睡着，额头上布满汗，浸湿发丝，眉头紧蹙，垂着睫毛颤颤，在梦里也是痛苦？
陆沉用手点点抚平他眉。
暗卫过来，“王爷，戚将军说，诸将还都在枢密院等着……”
“让他们回去吧。”
“还有明天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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