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背包,掏出笔记本翻开,里面夹着另片树叶。她作为礼物送给父亲时,备份般留另片给自己。
环顾旅行团其他人,和煦,热闹,正常。她太可笑,竟然向老樊求索母亲信息。还是上帝太可笑,让她只能以这种方式去确定老樊真假?
她拣出
“哪个大志?”她想不起来。
“老书记小儿子,大志,也来过们家。有阵他来城里打工,给们送过核桃,麻袋核桃。”
“有点印象。”
“大志在工地上弄断手,半残,回村里受欺负,是樊叔叔给他安排事情做。”
“自己公司用不上,托个朋友让大志去看店。”老樊说。
“签签。”老樊愉快地抽口烟。
“中文啊?”
“请翻译……”老樊说半句不说,笑着瞟她眼,继续跟父亲抽烟。
“樊叔叔,”她又喊老樊,“你认识妈吧?你们还有联系吗?”
“你妈妈……”老樊吓跳似,“你妈妈不是过世吗?”
她有些鲁莽,但老樊并不在意,像是对她攻击性有所准备。
老樊揽着父亲肩往前走。她半眯着眼,看父亲和老樊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难以分辨差别。
老樊会再有个孩子,从这个陌生国家抱回个属于自己孩子。不管事实如他所说是临时起意,还是如她所想是早有计划,总之,让自己再做次父亲,让个新生命因他而来到世界……边抱怨这里种种不如意,边又决断着人生中大事。
这是个主动人哪。也许,主动与被动并无绝对。她看似被动恋情失败,父亲看似被动婚姻破裂,部分决定于他们主观态度。事情都是点点变坏,并不是某个瞬间。在变坏过程中,在场者皆不能逃脱干系。
她想过,耗费数年、数十年时间去与另个人相关,到底能带来什?并不是约定俗成、可归纳陪伴、相濡以沫之类词。如果没能成为个更好人,如果不能真自由,像空白画布呈现那种绝对自由,那切关系都是可质疑,不可靠。陈鹏远也好,曾经男友们也好,并不是阻碍。母亲也不是父亲阻碍。风景铸就是个运动着过程,哪怕凝缩在画布上,也带着时间深度与印记。
“你说呢?”
“听你说啊,你妈妈过世二十多年。”
“你不是认识她吗,你们在个知青点当知青来着。”
“对啊,等等,你把绕晕。跟好些人都没联系。要是跟你妈妈有联系过,能不认识你爸爸吗?对吧?”
“樊叔叔认识大志。大志你记得吗?”父亲打圆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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