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要送送你，想跟你聊聊。当散散步，消化
下。”涡轮司机不由分说，拉
安娜
手就走进蒙蒙雾气里。昏黄路灯下，拉出两条长长影子。
早春三月，春寒料峭。没走会，安娜就开始抽肩膀。今天她是特意打扮来，吹头发，还换上王贵上次出差时买羊毛衫，大大蝙蝠袖，很是别致。问题是这衣服不耐寒，凉风直往心口里钻。安娜胃开始隐隐作痛。
“听蒜头说你最近在家休养，没上班？”
“嗯，胃炎。不晓得怎
得，吃饭也正常啊！”
“五脏六腑病，大多是郁积攻心。与其说是体病，不如说是心病。重在调养，要放宽心。你呀，就是操心太多！你得这种病点都不奇怪，就跟看见西施捧心样。”
于是，焦点便聚集在涡轮司机身上。
“是高考恢复后第届啊！上北大物理系。”涡轮司机笑着说。
“当初志向不是‘裤子大’吗？怎跑那远？”有同学问。按当地土话读出来，科技大就成“裤子大”。
“唉，当时就想逃得远远，所以……不提，不提。”
这个“不提，不提”大约是这次同学聚会使用频率最高词，基本上概括二十年不如意，是长长段青春缩写。于是，“不提”就成失意代名词。
安娜觉得涡轮司机话里有
安娜陆陆续续知道涡轮司机后来留校读研究生，没读半就跑美国读博士，读完博士又找个州立大学教书整个过程。历史遗留问题就算是交代清楚。涡轮司机应该算恢复高考后最早出去那拨。
安娜心中既是羡慕又是酸楚。当年她与涡轮司机是不分伯仲，每次考试都是你追赶、第第二成绩。原本在同起跑线上，现在竟被他甩下大截。而当年曾经下课就把全国著名大学排成张表，翘着腿指指点点选心目中学校，大有指点江山，激昂文字那拨，真正实现理想，却只有涡轮司机这个。人生是这样奇妙，每个少年都有美丽梦想，而能够奔着目标去，惟有执着吧！成功路上，堆满浮尸。“哼，涡轮司机之流就是踏着们腐肉前行！”安娜冒出这样恶毒想法。
这二十年，又得到什？安娜看着散去人流，心中无限怅惘，仿佛觉得这二十年自己人生书页缺好大个角，已经影响整本书故事情节。
“安娜，送你回去。”涡轮司机站在安娜身边。
“不用。爱人说好来接，打个电话去，等会儿他就来。”安娜非常礼貌地客套。她自尊与自卑，让她主动与涡轮司机拉开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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