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待坐。因叹先生自征宁藩以来，天下谤议益众。请各言其故。有言先生功业势位日隆，天下忌之者日众。有言先生之学日明故为宋儒争是非者亦日博。有言先生自南都以后，同志信从者日众，而四方排阻者日力。先曰：“诸君之言，信皆有之。但吾
段自知处，诸君俱未道及耳”。诸友请问。先生曰：“
在南都已前，尚有些子乡愿
意思在。今信得这良知真是真非。信手行去。更不着些覆藏。今绕做得个狂者胸次。使天下之人都说行不掩言也罢”。尚谦出曰：“信得此过，方是圣人真血脉”。
「３１３」先生锻炼人处，言之下，感人最深。日，王汝止出游归，先生问曰：“游何见？对曰：“见满街人都是圣人。”先生曰：“你看满街人是圣人，满街人倒看你是圣人在。”又日，董萝石出游而归，见先生曰：“今日见异事。”先生曰﹕“何异？”对曰：“见满街人都是圣人。”先生曰：“此亦常事耳，何足为异？”盖汝止圭角未融，萝石恍见有悟，故问同答异，皆反其言而进之。洪与黄正之、张叔谦、汝中丙戌会试归，为先生道涂中讲学，有信有不信。先生曰：“你们拏个圣人去与人讲学，人见圣人来，都怕走
，如何讲得行！须做得个愚夫、愚妇，方可与人讲学。”洪又言今日要见人品高下最易。先生曰：“何以见之？，”对曰：“先生譬如泰山在前，有不知仰者，须是无目人。”先生曰：“泰山不如平地大，平地有何可见？”先生言翦裁，剖破终年为外好高之病，在座者莫不悚惧。「３１４」癸末春，邹谦之来越问学，居数日，先生送别于浮峰。是夕与希渊诸友移舟宿延寿寺，秉烛夜坐，先生慨怅不已，曰：“江涛烟柳，故人倏在百里外矣！”友问曰：“先生何念谦之之深也？”先生曰：“曾子所谓“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宜若虚，犯而不校”，若谦之者良近之矣。”「３１５」丁亥年九月，先生起复征思田，将命行时，德洪与汝中论学；汝中举先生教言：“无善无恶是心之体，有善有恶是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德洪曰：“此意如何？”汝中曰：“此恐未是究竟话头：若说心体是无善、无恶，意亦是无善，无恶意，知亦是无善、无恶知，物亦是无善、无恶物矣。若说意有善、恶，毕竟心体还有善、恶在。”德洪曰：“心体是‘天命之性’，原是无善、无恶：但人有习心，意念上贝有善恶在，格、致、诚、正、修，此正是复那性体功夫，若原无善恶，功夫亦不消说矣：”是夕侍坐天泉桥，各举诗正。先生曰：“今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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