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住耳朵，却无法阻止那直刺天灵
噪音撞进他头颅，钢针
样锥进他大脑。
大团大团混乱意识随着那些噪音、随着满眼爆发色彩，强硬地翻搅着他大脑。他看到
无数种同时发生随机场景，看到在群星深处某个星球上蠕动虫、在荒芜大地上兀自凸起黑暗高塔、在沼泽中不断增生卵泡……
他感受到
重六以前也曾想象过,被秽主宰世界是什
样子。
道是秩序之力，将相似东西归类,分开东西牵拉到起，于是原本独立、飞散、不断相互碰撞微子于是开始相互缠绕、相互依存。于是稳定土地和金属形成，也渐渐出现水和空气。
而秽是混乱之力、破坏之力。它让原本聚合相融东西离散排斥，都让原有不断重复秩序链条断开，让因和果之间理所应当联系丝线打结缠裹，于是切都变得不确定,上瞬存在东西下瞬便不再存在，可能与不可能概念灰飞烟灭。
然而任何生灵身体中都包含这两种力量。就算是在道主宰世界，如果只有道气,人就无法成长变化,甚至从开始就无法形成。生灵演化需要不确定变数,也需要维持大致完整统个体。
在秽主宰世界,也有生灵，也有定量道气。但是这样世界,切都在瞬息万变，切都无法预测。这里宇宙是黑暗空旷，但同时也是拥挤混乱。
重六想象过很多种可能性,可是当他看到瞬间,才意识到个在道主宰宇宙中长大生灵，根本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另外种规则截然不同世界。
他回过头来瞬间,便感觉有无数色彩在他瞳孔里爆炸。那些混乱、无始无终也没办法用语言形容描述污秽色彩、那些巨大、蠕动粘连团块、那些蠢蠢欲动眼睛、在空中伸展绞缠须子和触手、在脚下流淌黏滑脂肪……混乱庞杂影像进入头脑，却没办法与任何熟悉概念联系，只能苍茫无依地漂浮着，触发着最本能恐怖。
重六没办法分清楚哪里是天，哪里是地,哪些是生物哪些是植物哪些是建筑……切都模糊成团旋转、疯狂色彩，污秽粘稠空气如薄膜般包裹着他周身上下。
但最恐怖，却是声音。
刚才在与年幼祝鹤澜对话时候，周围明明寂静无声。可是当他回过头来，真正地把祝鹤澜埋葬在记忆深处秽之世界看在眼里时候，所有声音突然像决堤怒江奔腾而至。仿佛是成千上万人在惨烈地尖叫，混杂着某种古怪节奏感。他无法分辨声音来自方向，仿佛他周围切都在撕心裂肺地尖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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