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两份文件拿在手上这刻——
顾翌安看着俞锐写下话,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俞锐渐渐松开他手,渐渐转过身,只留给他越来越远背影。
顷刻间,顾翌安原本固如城
陈放和徐暮停在身后。
陈放急切地想要向前,徐暮却伸手拦他把,拉着他停在原地,就这远远地看着。
看着顾翌安把头埋进双膝之间,紧紧抱着自己腿,肩背不停地颤抖,将所有哭喊闷进心里,任由眼尾泪晕湿臂弯白大褂。
从出事到现在,顾翌安直都绷着,他冷静地抢救,给俞锐做手术,护送俞锐回北城,甚至熬过二次手术,熬过俞锐次次惊险抢救。
这久,这难事,他都熬过来,自始至终他都不曾没泄露出恐惧或不安,丁点都没有。
可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俞锐从不曾忘记
分秒都不曾!
他甚至在遗嘱里跟顾翌安说——
“想陪你很久很久,哪怕相隔万里,哪怕你再也看不见
欠你辈子,也欠你那句,爱你。
着胳膊,走出办公室。
身后两人赶紧跟上去。
深夜走廊寂寂无声,顾翌安撑着墙面扶手,像是位瞬间病入膏肓老人,毫无生气,只是步步地,沿着昏暗走廊往前走。
他想起送别钟老时候,俞锐半开玩笑地跟他说,真要是有那天,就算遗体捐献,剩下他也会留给他,不会让他个人。
他还想起20岁生日时候,俞锐在电话里帮他许愿,说是要跟他好辈子。
可他不是不慌,不是不害怕。
只是顾翌安从未想过俞锐会醒不过来。
他直深信俞锐会没事,不是因为他真冷静自持,真对自己医术多自信。
而是因为他笃定俞锐不会让他输,不会留他独自个人
直到此时——
翌哥,倘若生注定短暂,那就让灵魂,跟那三棵盛开海棠花起,陪伴你,守护你,算是兑现当年许下承诺,可以吗?”
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
他和俞锐都不曾说过喜欢,说过爱。
顾翌安何曾想过,他第次听到俞锐那句爱你,竟会是在俞锐遗嘱里,会是在俞锐跟他告别三句话中。
沿着走廊没几步,顾翌安忽然跌坐在地,深深地蹲下身。
俞锐还跟他说,他许愿,就定会帮他实现。
他还记得分手时候,他猩红着眼睛,字字泣血地追问俞锐,问他那些说过话还记得吗?
说过辈子还算数吗?
顾翌安直以为,俞锐早就忘。
毕竟那时候他们都太过年轻,年轻到辈子太重,单薄三个字根本就拖不住份量如此沉重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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