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会这草台班子才刚建起来你放什
心……”少年话未说完，却被少女打断，紧接着它听到
极轻微
声告别，如果不是以人造人耳力，听上去更像声叹息。
“晚安啦。”
数据库中影像记录仍在刷新，它看到多年前少女从沉睡舱中站起身，胶质衣料勾勒出柔软轮廓，冷冰冰营养液从发间滴落，她抬起眼，言简意赅道：“早。”
人造人仰起头，看着天上零落星子，体内发出“咔”声。
许久，少年慢慢地念出句道白：“……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厘之躯，万寿无疆。”
此时此刻，他们站在星空之下，这是个莫名美丽瞬间。根据天文理论，人体内每颗原子都来自宇宙中个爆炸恒星，那在临终之前，这个终生致力于将理性智慧运用到极致女人终于可以做个罗曼蒂克狂想——或许在千万年之前，构成人造人运转核心原子与她心脏原子，曾经来自同颗星星。
而此时他们终于相逢，生命即将消散她成为个量子纠缠态，她是薛定谔猫、冬日郁金香和星空下狂奔大象，爱因斯坦说过去、现在、未来只是种持久顽固幻觉，那刻空间时间无限折叠而幻觉被无限拉长，她在太阳与海之间看到永恒。
“外婆桥。”少年低下头，连名带姓地喊她，“你跟
说这个干什？”
女人成年后就比他高头，很多年来它只能仰视，如今垂老人坐在轮椅上，它终于再次低下头去，只见那少女朝它笑起来，带着些戏弄意味，神色安详。
它知道，少女其实并没有死亡。
她只是，万寿无疆。
“没什。”她说。
少年啧声，刚要开口，又听到她问：“是不是老很多？”
“那倒没有。”人造人从数据库中调出影像记录，“你当年从沉睡舱里醒过来时候才像个小老太婆。”
而她此时面容正如当年从沉眠舱中苏醒，少女有着老人般眼神。无比苍老，无比年轻。
“这样啊。”她朝它眨眨眼，“那就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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