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唐经常想，他这辈子就是这样
，困在这里，养猪，还债，把宋元养大，成为和他
样平庸低贱
大人。
像深渊般无边无际浓重到看不清
他语气仿佛波澜不惊，李渝定睛看他会儿，总觉得这场面有些似曾相识。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当初宋唐被蔡诚追债后，他也是这
轻飘飘把话题带到无关紧要事情上——总不能让场面太难堪，体面是李渝终身自
修养。
李渝在心里琢磨会儿，斜睨他眼。
“你怎总想模仿？”
他蜻蜓点水似戳破宋唐那点小心思。
“好吃吗？”给总吵着要吃糖宋元买，他知道李渝喜欢甜食，就偷偷藏两块随身带着，没想过要送给李渝。
宋唐只是直把它装在夹克口袋，小心翼翼，像揣着个不为人知秘密。
李渝说：“好吃，很甜。”
宋唐就笑，李渝才发现他咧嘴笑时会露出两侧尖尖虎牙，眼睛很亮，显出点少年人天真。
李渝也跟着他笑。
掌心赫然是几块廉价劣质奶糖。
李渝低下头，试图掩饰涕泗横流狼狈脸，清清嗓子问他。
“你来干什？卷子写完吗就偷跑出来？”
宋唐也蹲下身，在离他不远地方：“写完，过来……请你吃糖。”
拙劣借口，却逗得李渝莫名其妙笑笑，肿胀眼睛挤压得眼球疼，李渝笑变成龇牙咧嘴。
宋唐却不以为意，坦然地说。
“嗯，模仿你，因为你特别好。”
其实宋唐也不知道为什，只是和李渝相处点点滴滴都像刻印在光碟上，每到无人时，就忍不住反复在脑海中回放。
带着傲气微笑，漫不经心打量，或者旁观人情世故冷漠，所有片段，都被他描摹成千上万遍。
猪圈里遍地是沼泥和粪便，天气炎热时臭气熏天。再怎假装坚强，假装对生活苦熟视无睹，在暗无天日，蚊蝇乱飞棚子里待久，也就不再对未来抱有什期望。
撕心裂肺发泄或许起作用，痛哭后李渝心情骤然变得很好，破罐破摔似想，实话实说好像也不错。
随便他妈怎想呢，他可以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就算多加宋唐和宋元这两个小包袱也不会有负担。
总归不能更差劲。
他们像两个傻子似对着笑半天，宋唐说。
“带你去看星星吧。”
“给。”他伸手。
“什？”
“糖啊，笨。”李渝翻个不甚清楚白眼，“不是说请吃吗？”
“哦。”
宋唐把奶糖递给李渝，他剥开写着“大白免”糖纸，塞块在嘴里咀嚼，劣质糖精味道蔓延开来，尝不出点奶油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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