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头凝望他，清癯
脸满是岁月刻下痕迹。额头上深雕出道道皱纹，眼睛略微
眯，眼角便扯出粗粗浅浅纹路。唇边也有抹不去细纹，笑起来时细纹愈深。眸子已不复年少时晶亮，带
“艾晴，你该知道，在姑臧最后年，凉州经历
比十六年前更惨烈饥荒。”
点头。这些也曾告诉过他。他站起，背着手在房内慢慢踱步。瘦高身子已有些微佝偻，背影寂寥。
“沮渠蒙逊杀段业自立为王，趁此饥荒攻打吕隆。蒙逊初战不利，便带着万斛粮食在城外以赈灾之名，欲诱降吕隆部众。”
他停顿住，深吸口气，声音发颤：“吕隆拒不开城门，百姓无以为生，更无柴过冬。城内树木被砍殆尽，人相食之惨况每天发生。实在无活路，百姓请求出城为蒙逊军队为奴为婢。吕隆怕蒙逊以粮食为饵煽动百姓造反，居然坑杀数千名无辜平民！城内每天都飘着尸臭。吕隆降姚秦之时，姑臧城饿死者十余万口，整座城几乎成空！”
已没有心思再吃。披衣下床，走到他身边，将他微颤手握住。他转头看，轻轻将拥进怀。咽咽嗓子，垂下眼帘，哀伤悲悯之色布满睿智脸：“艾晴，尽管罗什已从你口中得知切，也明知无力挽回。可仍四下奔走，能多解救数名百姓也好。却惹恼吕隆。他下令坑杀百姓之时，与弟子们皆被软禁。若不是吕隆为降姚兴需要以示好，只怕罗什也难逃饿死。这次，罗什连两百人都无法庇护……”
抚摸着他瘦削背，辛酸难忍：“罗什，对不起，这种艰难时刻不在你身边。让你个人受苦……”
他摇头，将下巴搁在头顶：“被囚禁之时，罗什庆幸，幸好当初送你走。否则，你与孩儿若是在此，罗什怎忍你们受这样苦？”
略微离开身体，颌首笑：“罗什年少时心希望建宗创派，成为代宗师。经历凉州十七年才明白，自己建宗立派真有那
重要？若执笔写大乘论著，除非迦旃延子，其它人皆不可比。但即便能著书立论创立宗派，佛法不兴中原，深识大乘义理者甚少，有多少人能理解？”
他放开，在室内慢慢踱步，继而抬头朗声道：“乱世之中最需要不是大宗师，而是慰藉人心佛法能普及众生。”
他站在窗前，转头看，洞彻切笑容衬得他气度非常：“所以罗什已不再求做什大宗师。余下不多几年生命，应做更有利中原佛法传播之事。只要能让更多人接受佛法大义，甚至贫苦百姓也能渡成佛，便心愿足矣。这建宗立派之事，待佛法在中原弘扬至盛，自然有后世智慧之人去创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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