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影手中捏着束不知什药草捆扎成香饵,正吊儿郎当靠坐到外面圆桌上,他啧啧两声、没头没尾地说:
“你们中原有句俗话——”
李从舟下意识偏头看眼顾云秋,结果小纨绔闻着那香后睡得死死,呼吸平稳、甚至睫帘都没动。
“放心,引梦香无毒,”乌影晃晃手中香饵,“这是助眠,你家宝贝……世子没在身上种过蛊,这样闻才会睡着。”
他刻意拖长声音,说完宝贝后,又添个世子。
想到贴着他躺小纨绔,李从舟在最后关头用腿撑着自己改变角度。
结果他虽没砸着顾云秋,但脸却好巧不巧地擦着顾云秋脑袋过。
鼻尖擦过顾云秋眉骨,嘴唇正好贴上团柔软温热。
顾云秋肤色偏白,脸远远看过去像个雪团子。
屋内有盏小小长明灯,昏黄灯光摇曳,照耀出那雪团子上落下段小小、湿漉漉月痕。
儿子性子,是断不可能让他这样躺在顾云秋床上。
没想到,李从舟又看顾云秋眼:小纨绔还挺机灵。
看看外面天色,该是子时刚过。
李从舟试着动动,身上重得很、没力气,大概是被炸伤后感染、伤口发炎所致。
他无奈地叹口气,回头却发现顾云秋因他这番动作睡得更别扭:下巴磕在他胳膊上,整个脑袋仰出个非常夸张角度。
果然,李从舟没纠正他,只是凉凉看他眼。
几年前,在西北。
乌影出于保护李从舟目,给他身上种蛊。
不是襄平侯那种控制人心噬心蛊,而是乌影自己养、另种能避百毒小虫子。
种蛊时候乌影还和李从舟开玩笑,说他们苗人蛊虫可难养,他这只原本打算送给他媳
水渍浅浅,李从舟怔怔,而后抿紧嘴、别开视线。
即便知道将脑袋闷在枕头里有可能会喘不上气,李从舟还是需要这样个漆黑方寸天地——
没有雪团子、没有小月牙,也没有瞬间放大如擂鼓心跳声。
半晌后,屋内忽然传来阵若有若无异香。
李从舟眉心跳,终于又蓄起点力气转头、隔着架子床纱帘看见——
保持这样睡到天亮,肯定会脖颈僵硬、肩膀酸痛。
李从舟侧头看会儿,动动肩膀、用另只手托起顾云秋脑袋,轻轻放回枕头上。
挨着熟悉羽毛枕,顾云秋在睡梦中砸吧两下嘴,嘴角翘翘,又贴着枕头往李从舟方向拱拱。
而刚才挪动小纨绔这下,其实已耗尽李从舟力气。
他半撑着床铺手肘脱力,眩晕和沉重感袭来,李从舟感觉自己失去片刻意识,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砸向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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