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带走
切。去病死，卫青死，再后来连太子和皇后都死。
熟悉
面孔个个消失，终于，只剩下他。
刘彻抬起手。
这双手曾能力挽强弓，射下天上大雁，也曾抓紧缰绳，在猎猎西风中
而这回，他只要往前步，就可以抓住她，再也不分开。
可他却迟疑。
头顶是皓大明月，山高万仞、宫殿巍峨，他立在殿前，如在云端，低头便能俯瞰万里江山。
这是他天下。他不能抛下这切。所以，他不能和她离开。
那步再也迈不出去。
霍光有些惊讶，“今日移驾吗？可陛下龙体……御医如何说？”
因为皇帝病重、不宜挪动，他连未央宫都没有回，直住在五柞宫，此刻却忽然说要移驾温泉宫。
刘彻却笑，“朕时间不多。朕想要回温泉宫看看，看看
和她起住过地方……这是如今最后愿望。”
个时辰后，帝王銮驾从五柞宫出发。
刘彻坐在车内，听着外面风声，还有车轮碾过霜雪声音。
论及工艺精湛却更盛筹。
两件衣服都保存得很完好，但直觉告诉霍光，那件曲裾年份应该比袆衣更久。
这两件衣服都已经至少被君王小心珍藏三十多年。
刘彻也看着箱内。
他曾送过她两次衣服，第次她没有穿上，第二次她终于穿上。可最终，她还是走。
后来时光啊，那样长也那样短，几十年就仿佛在瞬间。
他终于平定天下。匈奴，西域，南越，朝鲜。
打不完仗，数不尽雄心壮志。他那样沉迷，仿佛只要继续，他就还停留在当年。
而她，也许又会在某个明月皎洁夜晚，忽然出现。
等蓦然惊醒，才发现，他已在无数征战中，悄然老去。
他知道它们正把他带向另座行宫，那座他为她修筑宫殿。
在那里，他曾度过人生最快乐个月。
她到底还是错。
她以为与他在骊山那个月能让他偿宿愿、却遗憾，却没想到反而让他在后来漫漫余生每每想起，都心痛如绞、追悔无及。
他总是遍遍从同个梦里惊醒，梦中是元狩二年温泉宫，她被团绿光笼罩，就如那年沧池上。
留给他，只有这两套旧衣。
刘彻说：“朕要你做第二件事，便是待朕驾崩后，亲自把这两件衣服放入朕棺椁，与朕合葬。”
霍光压抑住心头复杂情绪，叩首称是。
做完这两件事，刘彻像是终于卸下什
重担，疲惫也随之而来。
霍光重新扶他回榻上躺下，刘彻道：“你就留在这里。朕已经下旨，今日便要移驾温泉宫，你为朕护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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