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晚上飞机回,怎?”
邱依野凑过去从侧面抱住带着眼镜对着笔电打字男人,头埋在他肩侧,“还能有什?舍不得你走呗,暖床小伙伴。
人们已经吃喝得差不多,正陆续离场。钟乐刚自己也喝不少,跟他们说明天早上剧本讨论会改到上午十点。
章庆给他端来杯温热红茶,那氤氲袅袅香气与记忆重合,中间八年时光稀薄到看不清存在过痕迹。
邱依野低下眉眼,还未完全从梦里抽出神,心头涌上酸楚,声“谢谢”说得竟带些哭腔。
章庆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揉揉他头发,“跟哪里用得着这客气。早点回去休息。”
贺坤觉得邱依野今晚怪怪,衣服脱半,拿着半抽出来皮带出神。
庆笑如旧时,柔和到让邱依野恍惚,仿佛还是十九岁遇见他时模样。可是他知道,那段春风过境岁月离他们都很远。
邱依野以为会很艰难,然而此时他答得意外真诚,“也很好。”
章庆酒精过敏,来往应酬多被邱依野挡下。
大家也并不意外,在他们眼中,章庆对邱依野有恩:当年若不是章庆把邱依野从图书馆拉出来演陈臻《他年》,以邱依野和郑自芳师徒关系,现在邱依野也许只是京影名留校讲师。
邱依野酒量不错,但今日不知为什,酒精上头得特别快。别人看不出来,但他确实已经头晕得天旋地转,人们说话声好像从另个世界传来,虽然清清楚楚,但却隔在他自己空间之外。
“邱依野,邱依野!”
“嗯……嗯?”
贺坤皱眉,“你想什呢?”
邱依野揉揉太阳穴,“没什,大概是下午讨论剧本太累。”
他好像忘刚才正要脱衣服洗澡这件事,坐在床脚问“你这些天都在X市吗?”
强压下要吐感觉,他趴到桌上想缓缓,却不知不觉间在这嘈杂环境中睡着。
六年,两千三百多个日夜以来,他终于第次梦见陈臻。
陈臻头发理得短短,浓黑眉毛英气勃发,穿着章庆那件黑色短褂戏服,带邱依野去找章庆不知丢在哪里背包。他们上节老旧绿皮火车,陈臻路拽着他,避过走道上人和卖饮料零食推车,神采飞扬,说背包里有章庆送他条皮带。
他们走很久,他不知从哪里寻到章庆背包,但里面并没有什皮带。他把背包里乱七八糟剧本和纸笔都翻出来,无所获。他害怕起来,连忙抬头去找,车厢里人山人海,哪里还有陈臻影子?
邱依野着急坏,猛睁开眼。时间大概只过去三四秒,邱依野就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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