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无拘无束、自由洒脱场景在脑海点点闪现。
他其实记得去年、前年、甚至附小毕业那年时舒打雪仗。也是这样意气飞扬、天真散漫。闻京追着时舒和方安虞,方安虞总是会被打哭,是真蹲在地上抹眼泪哭。时舒却不,他身上有种很倔强特质,即使闻京把雪球塞他领口,他也会在下秒奋起直扑到闻京身上,然后招呼方安虞过来“报仇”——于是,方安虞秒止泪,两手捏着雪球气赳赳跑过来。最后如果没有梁径从中调停,这三个人会打到天黑也说不定。
现在想起来,梁径也觉得好笑。
时舒鼻涕都吸不住,被梁径摁在边,偏要探头凶巴巴地
个刚认识半年名叫“时舒”小伙伴,难为情道:“还有,要和时舒做永远好朋友。”
半年光景,时舒已经丢掉对“梁径哥哥”客气和谦恭,而梁径也已经认定要和时舒做永远朋友。
这件事如今当然已经湮没在彼此记忆里。只有各自父母记得。丁雪想起来就觉得疑惑,梁径和同龄人相处时候并不会这样,他从小稳重,跟在梁老爷子身边,有见识也有常识。虽然幼年也有几分稚气,但梁径是早熟孩子——尤其体现在他和闻京日常相处上。虽然这说有点不合适。
可面对时舒,梁径就有点不样。从言谈到举止——他们才认识半年,但时舒对梁径好像有天然魔力。退烧之后,丁雪问梁径,你觉得时舒说是真?雪人和愿望真有关系?梁径摇摇头。丁雪笑,那为什还跟着他胡来?你应该制止他。梁径点点头,小声保证,下次会制止。丁雪严肃道,没有下次,不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知道吗。梁径很少见自己妈妈这说话,不作声,过会才说:“可他好开心。要是下次穿多点,他就不会发烧。下次让他穿多点好不好”那时,丁雪看着自己儿子,半晌不知道说什。
等再长大些,时舒早就忘记他忽悠人幼稚“作法”,梁径却没忘记下雪出去玩定要多穿点——打雪仗、堆雪人,这些都没什,穿多点就好。梁径对自己说。
但是现在——
袖口无论如何还是会被推到手肘,露出光洁细腻小臂。领口拉链还是会拉下来,浑身止不住热气洇得锁骨粉润,凹陷弧度覆着淡淡影子。那截腰会时不时露出来,细瘦白皙,比雪色还要清冷,却无比勾人。
远远响起住校学生晚自习铃声。
单调却悠长乐声,贯穿他们所有学生生涯。附小、初中、附中,这刻,梁径注视着操场雪地上奔跑人影,忽然体会到种纯粹得近乎短暂感受。
他站在原地,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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