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呼酣畅。
苏大为为之默然。
不敢说,不敢问。
唯能做,就是举起手中酒,陪着李客师喝下去。
转眼,坛酒喝光。
李客师拍着大腿,大笑:“他是想着,自己已许国,无法再孝顺,怕老被人欺负,这不,把你放在老夫身边,看着你,就像是看到他样。”
“郡公……”
“喝酒吧,今天恁多废话。”
李客师举起碗,与苏大为用力碰下。
铛!
几个儿子里,除去夭折老三,老大老二都听话,乖乖去学文。
偏偏老四,真是气死老夫,居然就爱学武艺。
是又生气又欢喜。
气他,不按老夫安排去做。
欢喜是,老夫也算是后继有人,这娃儿,比老夫强,老夫这身武艺,还有异人之术,不会断传承。”
李客师举碗相邀。
苏大为心情复杂,却又不敢说破,举起碗,与他轻碰下,然后凑到嘴边,抿口。
酒味酸,却又有些香,说不出来,很奇怪味道。
“如何?”
“酸。”
。
略有些酸。
“郡公,你这酒……”
“你尝尝,真不错,这是老夫用古法所酿,亲手酿。”
李客师说着,给苏大为倒碗。
李客师又拍开第二坛。
碗,又碗……
更漏声响。
地上是翻覆酒碗
酒花四溅。
他仰起脖子,碗酒,就这干下去。
涌出酒液,顺着他胡须,淋漓淌下,将胸前衣襟染湿大片。
“好酒啊。”
他呼口气,浑浊老眼都似亮起来。
“郡公,你……”
“这孩子从小话不多,沉默寡言,但知道他心里,是热乎。你看他当初认识你,就把你带到老夫面前,让收你入门,老夫当时就想,这臭小子,真是……真是白养。
他这哪是替找个徒弟,他这是给自己留后路。”
“郡……”
“明白,许多话,他没说出口,但心里都明白。”
“就是酸啊。”
李客师笑着拍拍大腿,从他那双浮肿眼里,闪动丝狡黠:“酒在红尘中,这红尘万丈,说透岂不就是个酸字。”
“郡公。”
李客师摆摆手:“这酒啊,是在孩子出生那年埋下,当时想着,咱们这辈辛苦辈子,后辈,不需要再经历战乱,可以安享太平,所以取名状元红。
不打仗,那就学文吧。
苏大为低头才发现,往日食不厌精郡公,此时用用具,居然甚为粗糙。
“这种酒,就要配粗砺瓷碗才有味道。”
李客师絮叨着,又给自己倒碗。
酒色清洌,看来确实是好酒。
“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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