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沉浸在不可能
奢望中，听见少帝声音从耳边传来。
“杀倭寇……平东海……驾海舶……入南洋……”少帝声音有些缥缈失神，“你想效仿三宝太监【注1】。”
“是。”傅元青回神，为自己畅想有些局促起来，“只是随口
说，主子无须——”
“是不是还想带上陈景？”少帝问他，“你们从此乘着大端朝宝船，畅游寰宇。”
“陛下，只是妄想而已。”傅元青解释道。
少帝放下
空碗，皱着眉头站起来。他绕过浑天仪，走到观星台边缘，台下九门皇城内，片宁静，住户人家窗户中灯光，恍惚如星。
“傅元青，你没想过若你致仕，未来要做些什
吗？”少帝最终问他。
“致仕？”
他没有善终，何来致仕？
可他不能这回答帝王问题，于是傅元青努力思考会儿。
些发颤，垂下眼帘叩首道：“傅元青首当其冲。”
少帝意味不明笑声，对他说：“斟酒。”
傅元青听命又为少帝倒碗酒，少帝接过仰头喝下，看着那颗红星道：“钦天监边景天刚从观星台走，他说荧惑入斗天象已成，妖星在朝，大凶
大端。有天子殡天、国嗣断绝征兆。明日早，此天象说便会经六科廊抄录，分发各衙门。傅元青，不用说，你也清楚，如今只有你会成为众矢之。”
傅元青点头：“奴婢明白。今日邓掌院已经说，傅元青便是荧惑星降世。”
“你不怕？”少帝问他，“满朝悍臣等着杀你，他们终于逮着这个机会，个连天子都不能反驳机会。绝对会追逐狂吠，直到将你撕碎，连血肉都不剩下。”
“阿父，那条从紫禁城里牵出来链子，不止拴住朕，也拴住你。不同是，只要你求
最开始时候，他脑海里什都没有。
然后他听见个声音……
他看见苍穹和星海，还有不停歇海浪拍打礁石声音，像极他曾经抵达过沧海。
点点白帆在夕阳中从海天线地方隐约出现满载而归时候。
“若真有那天……”傅元青说，“奴婢愿效仿先贤，杀倭寇平东海。此事功成，可驾海舶入南洋，疏通东南海道，封诸夷国，使海外诸夷知大端天国，纳贡来朝。”【注1】
“十三年前在刑场上，傅元青已经死。是先帝托孤，才让奴婢多活这些年。奴婢早有赴死觉悟……只是不知道……竟会以此等方式……”他叹口气：“怕是不怕。可能有些不甘心。”
他想死在夏末。
死在少帝弱冠后。
也许他会迎来道圣旨，亦或者是杯鸩酒。
这样离世，才算得上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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