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漪没说话，眼眶里却滑下
滴泪来，半晌，她才颤着嘴唇问道：“父皇，就没有别
办法
，就……就定要女儿嫁，其实女儿……女儿从前不是眼高，女儿也是……也是早就钟情于傅家大公子，是母妃觉得……觉得他家门第低，不肯松口，这才直耽误，直到前日……才肯答应……父皇……女儿就不能不嫁吗……女儿不想离开京城……不想离开父皇……”
潜华帝听着，目色里露出几分不忍来，然而却也只维持短短瞬，他便闭闭目，冷下声音道：“漪儿。”
闻漪断断续续啜泣声，便因为这不轻不重两个字，戛然而止。
潜华帝声音里情绪仿佛就在刚才那短短两个字里，消失殆尽，最后变得平静无波。
“你是皇家女儿，你也该明白，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富与贵。”
那个名字是谁——
心里时只觉得五味陈杂。
……原来他还记得王爷。
潜华帝沉默许久，才继续道：“……可惜先帝当年，却不喜欢朕性子，觉得朕轻浮贪玩，要你皇祖母好好教养朕，当年……二哥还在，大约先帝心中，唯有像二哥那样，自小端方持重，人品温文贵重，才是好，可二哥自幼在东宫长大，朕那时又才几岁？后来，二哥走，先帝思子情切，病场，也走，先帝到临终时，也没单独抱过朕次……这些年来，朕每每想起，总觉得……”
他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又听不见。
“你享公主尊荣，就要担得起这份重量，这天底下……人人身上都要担着自己重量，咱们天家人更如此，你哥哥们如此，你母后如此，朕也如此，没有人能例外。”
闻漪大约是从父亲不容拒绝口吻里，听出他心意，终于还是忍不住崩溃，肩膀微微颤抖起来，抽泣
闻漪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有些动容，去不知该说什。
“父皇……”
潜华帝叹声，道：“所以朕每每想起这些，便总会心疼你、偏疼你些，纵你母妃犯糊涂，朕也从未把她不是，迁怒到你身上，你大姐二姐那边有，朕绝不亏待你，你小时候再调皮，朕也样抱着你，看着你长大，漪儿，你是朕女儿，你母妃心疼你，朕又何尝不心疼你？”
闻漪被他说得眼圈微微泛红，站起身跪下道：“父皇厚恩，漪儿虽死犹不能报。”
潜华帝摸摸她鬓角，低声道：“好孩子，朕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母妃……外强中干，看着精明……内里却是个糊涂，好在……好在你不像她，朕漪儿，是最冰雪聪明，所以你不会叫父皇为难，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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