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刻,他路行来,满街芳菲落雨,欢声雷动,都好像失去颜色和声音,天地间只剩下城门上低头看着他那个人,和城门下抬头看着那个人他。
贺顾嘴角点点扬起,从马背上跃下身来,对着城门跪下,拱手抬头瞬不错定定瞧着那人,扬声朗朗道:“陛下!臣贺顾幸不辱命,得胜回京!”
卫卫首见这二位爷总算客套完,才小心翼翼拱手道:“还请将军入城,陛下也在宫中等候将军多时,咱们这便动身吧?”
自然没人敢让皇帝多等,又有倚仗相迎,七摇八晃马车肯定不能再坐,征野如今倒是很有眼力见,见状赶紧叫人把云追牵来,贺顾翻身上马,朝李秋山略点头微微示意,便打马在前,李秋山跨马在后,二人道进城门。
方才未进城门,贺顾便隐隐约约听见里头人声喧哗,等骑着云追穿过长长城门门洞,扑面而来便是两侧百姓夹道欢呼声,想是这样大阵仗热闹,又是国朝年少将军得胜而归大喜事,百姓自然都愿意来瞧,皇帝又无意压着,自然是整条街人头攒动,欢声鼎沸。
已入四月,时进暮春,今年春天却仿佛去尤其慢,汴京城桃花还未有败谢之迹,竟仍还开得鲜妍娇艳,贺顾在满街芳菲落雨之中被簇拥着往宫门行进,这样大阵仗和礼遇,百姓们洋溢在脸上爱戴和欢喜不是作假,此刻没人再关心这位少年将军和天子之间那点缠绵悱恻又香艳难言桃色传闻,只是真心感谢他替新朝消除北地个长久糜烂疮疤,让这个国家得以休养生息,臣民不必身陷受人践踏凌虐、流离失所之苦。
贺顾看着这样张张面孔,心里也片温热,说不高兴那是假,此时此刻,美好叫他如同身坠梦境,前世裴昭元对他也不乏礼遇,可却没人比贺顾自己更清楚,那些手足相残、同朝起戈厮杀,不过是为个人权力欲望,而这世,他浴血奋战才似乎终于有正确意义。
毕竟出生在贺言两家这样门第男儿,骨子里若没有腔赤诚热血,那又怎可能?
最后贺顾勒马驻足在宫墙下,抬头远远看着皇城门上那个瞧不清面目人影,却眼认出那是谁——
虽然远远隔着高高城门,可那人身形轮廓,笑貌英容,却宛在眼前。
这刻,分明应该看不清裴昭珩神色,贺顾却觉得自己好像清晰看见。
珩哥看着他,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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