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素来被诟病为“少礼”秦朝,奉常地位大不如其他卿,
但在陆贾心目中,它才是真正九卿之首。
“夫礼,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
陆贾算是荀子兰陵学派后学,比起荀卿真正传人李斯、韩非、张苍都学得有点歪,偏向帝王术、法家、数术百家学不同,陆贾研习是荀子学问体系里更偏向传统“儒”面。
他认为天、地、人道是致,都是种有秩序规律,是共通,在天曰“天道”,在人世间则曰“礼义”,乃是治国最高法则。
秦始皇三十八年,八月初二。
新上任“奉常”陆贾坐在官署内堂中,手中银印已被他长久把玩,有点温度,其末端系着青绶三彩,分别为青白红三色,这是九卿地位标志。
奉常职责,便是掌管礼乐社稷、宗庙祭祀、朝堂礼仪、兼管文化教育,也统辖早已名存实亡博士。其属官有太史、太祝、太宰、太药、太医、太卜六令及博士祭酒。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这礼祀项,便交予你来为把关!”
这是黑夫原话,让陆贾几乎当场洒泪。
至于律法,不过是礼义辅助罢。
所以先前陆贾才对黑夫说:“法令是用来消除邪恶,而并不是用来规劝善良。”
但还有后半句他未言:“曾参、闵子骞非常孝顺,伯夷、叔齐非常廉洁,难道是他们怕死才这样做吗?是教化使得他们这样做。”
此言不是陆贾临时想,而是在奔波各地,替黑夫游说巴蜀之际,根据他所见秦政之蔽,所知三代得失,写篇文章里——至于这些文章以后是叫《陆子》还是叫《新语》,他还没想好。
总之在陆贾看来,秦非不欲治也,然失之者,乃举措太众、刑罚太极故也。殊不知事逾烦天下逾乱,法逾滋而天下逾炽,兵马益设而敌人逾多
来是感激黑夫知遇之恩,他陆贾出身低微,不过南楚穷士,又无斩将陷阵之能,竟能凭籍张嘴混到这地位,着实不易。
二来,为天下定礼,这是从孔子起,每个儒生梦想啊,陆贾也不例外。
陆贾深感任务重,昨日得黑夫授命,今日便与前任奉常周青臣做政务交接——老周虽然马屁拍得好,但新九卿人选,首先考虑是为北伐做出贡献。
陆贾以说巴蜀、入汉中、监韩信军定雍之功,封爵驷车庶长,又身为儒生,学识广博,熟悉礼仪,自然比周青臣更有资格,于是周青臣只能去做与九卿平级御史府副职——御史中丞。
之后,陆贾又与属下太史胡毋敬,太祝叔孙通等人揖让番,眼下独居内室,便开始思索起自己上任后,要做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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